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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四十二章:塞上燕脂凝夜紫(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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帥府不大,乃是原先洛陽一個大戶的住所,只是毀於了戰火,經過了修繕,暫且充作帥府。洛陽太初宮倒沒什麽破壞,只是郭子儀卻不敢擅住,畢竟雖然他奮勇作戰,可還是有一些人希望在他身上做一些文章的。

李軾和傅顧雷三姝被郭忠引到偏房住下,李軾壓低聲音把自己聽到的告訴了三人,三人莫不驚異,尤其是雷敬言更是一臉憤慨,“這不是前腳驅狼後腳又引來虎了麽?這樣的條件陛下絕不可能答應。”當今聖上能夠在馬嵬坡當機立斷殺死楊國忠等,又在靈武登基,運籌帷幄,這才扭轉了戰局,如若答應,這其後的隱患不可能看不到。

從聖上登基之後,啟用郭子儀、李光弼、高適、顏真卿等人,這些人確實都是能征善戰,統兵有方之人,有了這一幹人等,勝負的天平這才漸漸扭轉,從劣勢逐漸達到勢均力敵的態勢。李軾也是知道聖上用人之準實在是無可挑剔,絕不會看不到這隱藏的後患,也絕不可能答應。只是現在回紇大軍已經深入中原腹地,實在又不宜再樹強敵,萬一回紇倒戈相向,只怕大唐帝國便會崩塌了。李軾道:“郭大帥也自知道,只是不知道他會如何應付這個回紇王子。”

上一次過來是為了刺殺安祿山,並沒有機會在洛陽閑逛,此次既然已經見到了郭子儀,有郭子儀擔保料來李白無事。洛陽乃是東都,昔年也曾有多個王朝在此建都,千百年的歷史沈澱讓這座古都顯得厚韻綿長,歷史古跡很多,更有佛門名寺白馬寺在此。此時郭子儀收覆了洛陽,短短月餘便又有覆興之象。

李軾攜傅顧雷三姝在洛陽街上轉悠,戰爭的痕跡隨處可見,街頭巷尾不時還有一些斷壁殘垣,塌掉的院墻,燒毀的梁柱。好在郭子儀駐兵之後,發動洛陽富戶和民眾自發的重建家園,街市上最多的除了攤販就是一隊隊擡著磚木的民夫了。

忽然間,只見前方醉茗樓一陣騷亂,有人哭喊著“打死人了,打死人了……”正在街上巡邏的的一隊巡衛急匆匆的趕了過去,分開人群。只見醉茗樓的店小二滿臉是血,緊緊抱住了一個身著皮裘的士兵的腳,嘴裏不斷的哭喊著。

那士兵一夥有四五人,渾身酒氣,口中不住的罵罵咧咧的,被店小二抱住腿的那人擡腿一腳就把店小二踢開正要走,碰上了前來探問情況的巡衛。

店小二見巡衛過來,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哭哭啼啼的說了。原來這幾個士兵是回紇人,到醉茗樓大吃大喝了一頓,卻不給錢,想吃白食,店小二與之理論了幾句,反挨了一頓毒打。旁邊的食客看客也紛紛為店小二作證,確實是那幾個回紇士兵的不對。

巡衛隊長朝那幾個回紇士兵拱了拱手道:“眼下一清二楚,相比幾位沒有異議吧。”

那幾個回紇士兵一臉驕橫,卷著舌頭說道:“不錯,我們說記賬,他自己不肯的,我們也沒有辦法。我們可沒帶你們大唐的錢鈔。”

巡衛隊長說道:“記賬也可以,只是口說無憑須得要有抵押才行。”

那幾個回紇士兵眼睛一橫喝道:“混賬,我們是葉護王子的貼身衛士,你敢向葉護王子要抵押?我們回紇人想來說一是一,既然說了記賬又怎麽會賴賬?快快走開,省得受傷。”

巡衛隊長臉一沈,沈聲道:“此處是大唐,就要按照大唐的律例來辦,來呀拿下了交石大人發落。”此話一出李軾暗暗點頭,這個巡衛隊長不卑不亢,倒是很有風骨。

身後幾個巡衛見那回紇士兵如此驕橫,心中早就有氣,此時得令如同出籠的猛虎撲了上去。那幾個回紇士兵哪裏碰到過這樣的情況,也不甘示弱,與巡衛們扭打在一起。只是雖然回紇士兵身材高大強壯,但是畢竟喝多了酒,腳步不穩,幾個回合間便被全部捉拿。巡衛隊長大手一揮“全部帶走!”

“慢著!”

只見街角轉過來十來個人,為首三人都是高鼻深目,一副異象。巡衛隊長認得其中一人,行禮道:“末將趙長齡見過仆固大人。”卻原來是仆固懷恩,旁邊兩人卻正是葉護王子骨啜特勒和回紇公主藥羅。

葉護王子見到屬下被巡衛五花大綁,心中著實惱怒,氣沖沖的說道:“我回紇勇士來幫你們打仗送死,你們就是這麽對待我們的嗎?”朝著仆固懷恩怒目相向。幾個回紇士兵認出了葉護王子,連忙高聲求救。

趙長齡朗聲道:“這幾個回紇士兵白吃白喝,還打傷我大唐百姓,依大唐律例當受杖責之刑。”

公主藥羅眼睛一掃幾個士兵,問道:“可是事實?”那幾個回紇士兵不敢在兩人面前說謊,低頭承認,公主藥羅眉頭緊皺,很是不高興,但還是扔出一枚金子,說道:“這錠金子便是買下你半個酒樓都夠了。放人吧。”

趙長齡道:“酒肉錢算畢,打人的事情還沒算,這人還是不能放。”

藥羅說道:“打人的事情我們回去了自會責罰他們,把人放了。”

葉護王子也說道:“對,這個我們自會責罰,快快放人,不然我要你好看。”

趙長齡朗聲道:“在大唐觸犯律例就得按照大唐的刑律來辦,你們便要責罰那得是在受我大唐處罰之後。”

葉護王子和藥羅哪裏受過別人如此沖撞,心中大怒,葉護王子刷的一下抽出鞭子,朝著趙長齡頭上就抽了下去,罵道:“老子今日定要帶走,你能耐我何?老子好言好語和你說,你這賊小子吃了豹子膽嗎?仆固將軍,哼哼今日之事,你看怎麽了結吧,若是不能帶回我的下屬,嘿嘿,你知道後果。”

葉護王子鞭子極快,趙長齡躲閃不及,臉上被抽了好幾下,只覺得眼前一片猩紅,火辣辣的痛,但是他未得仆固懷恩允許,卻是不敢妄動,心中的怒火其實已經到了極致,身後的巡衛們也紛紛手按刀柄,怒目而視。李軾也要看看仆固懷恩如何處置,暫且忍耐。

仆固懷恩待得葉護王子抽了五六鞭之後連忙拉開葉護王子,在他耳邊低語幾句,葉護王子慢慢的平覆了怒氣,說道:“你們幾個盡丟我臉面,回去後定不輕饒,唔,先隨趙將軍去,我再來搭救你們。”仆固懷恩擺擺手說道:“趙將軍你帶這幾個人去石大人那裏吧。”攜著葉護王子便走。

葉護王子哈哈笑道:“老子也打了你,嘿嘿,看你什麽時候過來拿我,哈哈哈哈……”話音未落,忽見眼前人影一閃,“啪啪啪啪”幾聲清脆的響聲,一個聲音叫道:“我也打了你,你什麽時候來拿我啊,哈哈……”只見人影閃動,聲隨人動,早已經到了街道的那一頭了。

葉護王子吃驚不小,他本來也學過武藝,但是這人出手實在太快,他根本來不及反應,心中更是驚駭,若是此人手上拿的有刀劍,只怕自己人頭不保了,看來帝德丞相說的果然不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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